让你跟快乐在一起
2014年
题记:
小到家庭内部的争吵,大到国家之间的战争,都是为了维护“我”。
提起佛教,很多人马上想到影视剧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:“人生皆苦”。那么,我们人生的一切苦,到底源于什么?
印度寂天论师给出了答案:“执我唯增苦。”也就是说,痛苦的根源是我执。
你可以观察一下:当自己痛苦时,不管是身体上的,还是心理上的,也不管是感情上的,还是工作上的,它来自哪里?
对“我”的执著。
《修心七要》也提到,自己遇到的一切痛苦,应该归罪于我执,而不是外在的人、事、物。
作为一个人,谁都不愿意受苦,愿意快乐,可命运很少会按着这种轨迹前进。当我们遇到坎坷、不公时,与其怨天尤人,不如寻找痛苦的根源,然后除掉它。
都是“我执”惹的祸
若想根除我执,首先观察一下:每个人执著的“我”,是不是真实的?
这个问题,柏拉图在《理想国》中以比喻作了很好的解答:
有群人世世代代住在一个洞穴里。他们从出生起就犹如囚徒,被铁链锁在固定的地点,甚至还被锁住了脖子,不能回头或四下张望,只能永远“面壁”。
在他们背后,有一群人每天举着火把来回走动,这些人的身影投射到那面墙壁上,成了他们唯一能看到的精彩世界。
他们每天看着这些影像,久而久之已成习惯,认为这些影像是真实的,从不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光明世界,更没有人想要脱离这种“困境”。
一天,有个囚徒偶然挣脱了锁链,沿着光走出洞穴,生平第一次见到炫目的光亮。他克服了最初刺眼的痛苦,看到阳光下的一切,才知道洞壁上的所见都是假的。
他庆幸自己的解脱,并怜悯同胞,于是义无反顾地回到洞穴,一一解开同伴身上的束缚,向他们说出真相。殊不知,所有的人都不相信,大家嘲笑他,认为他疯了,最终用乱棍打死了他……
这个故事说明什么?我们一向认为最真实的东西,可能最不真实。
走出洞穴的人,见到了真实,为什么不被他们相信?这正应验了《红楼梦》里的一句话:“假作真时真亦假,无为有处有还无。”我们一旦把“假”当成“真”,“真”就成了“假”;一旦把“没有”当成“有”,“有”就变成“没有”了。
众生执著的“我”也是如此,虽然看似明明存在,但不过是洞壁上的影像。
既然“我”是假的,那什么是真实的?“无我”才是。
或许有人提出疑问:“若只是我一人执著有‘我’,可以说我错了,但世上所有人都执著有‘我’,难道人人都错了?”
月称论师在《中观四百论释》里讲过一个公案:
从前有个国王,婆罗门通过占星告诉他,几天后要降一场毒雨,谁饮用了就会疯。几天后,果然下了雨,全国百姓喝了雨水后,都疯掉了,只有国王一人没喝。可因为和大家不一样,大家认为他不正常,说他是疯子。国王不得已,喝下毒雨,变成跟他们一样。
这种情况,有人听后觉得荒唐,不幸的是,现在的我们就是如此。
心底无“我”天地宽
若能减少“我执”,不但可以断除痛苦,还能证达万法的真相——空性。
对于空性,有些人不理解:“佛教天天讲空性,如果一切都空,那生活、事业是不是别管了?”
并不是。所谓空性,是指我们周围的一切,包括我们自己,本体是空,但显现上仍存在。所以,该做什么,还是要做,但在做的时候,因为懂得空性,私心少了,天地就宽了。
《吕氏春秋》中说:“天无私覆也,地无私载也,日月无私烛也,四时无私行也。”意思是:天无私,才能遍覆世界,如果它有私,只能遮盖部分地域;地无私,才能承载世间万物,如果它有私,只能负荷少数器物;日月无私,才能普照世间,如果它有私,只能偏照一方;春夏秋冬四季无私,才能正常地依次运行,如果它有私,四季就颠倒了。
人应当效法天地,断除执“我”的私心。
其实,不论小事大事,小到家庭内部的争吵,大到国家之间的战争,都是为了维护“我”。
古人发明的汉字,实际上也很有趣。像“我”字,里面就藏着一把伤人的兵器——“戈”。只要有了“我”,既会“戈”别人,又会“戈”自己。
我执比较大的人,心量特别小,一点点委屈也不能忍受,动不动就大发脾气。常言说得好:“君子量大,小人气大。”一个人的心量大不大、脾气大不大,关键就在“我”上面。
假如“我”的分量太重,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,即使给他全世界的一切,他仍有诸多不满;假如“我”的分量较轻,对任何事物都不执著,即使生活简陋,屋里只有一张床,他依然心怀感恩。
日本的梦窗禅师也说:“眼内有尘三界窄,心头无事一床宽。”
当然,这种境界起初可能难一点,但只要经常放下自己,多考虑别人。久了,你会感觉到:这是最快乐、最放松的心境。
别无所求,只求你好
作为凡夫俗子,我们没有“我”也是不可能的,但这种执著不要过大。否则,白天想自己,梦里想自己,从来不为别人着想,你的生存空间不会太广;对别人而言,你的存在,不一定有价值。
什么样的人有价值?
利他的人。
利他让人感动,而最让人感动的,是大乘佛教的利他——没有任何条件、利益一切生命。
普通人利他是有条件的,我帮了你,就希望你回报,相互间像一种交易。可大乘佛教不是如此,它的利他不谈条件,只要众生有苦难,就全力以赴去帮助,付出一切也愿意。
对我们来讲,这有些不可企及,但的确让人景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