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不一同境何所见
第六个问题主要讲众生之业感。法王如意宝讲过,一切诸法在其本性上什么也不是,真正一个法既非胜义,又非世俗,什么都不是,而什么都是可以显现的,比如普贤如来得果,众生在轮回中流转。在什么都可显现的基础上,什么都可转变。一切如幻,有变无,无变有,众生业感不可思议,幻化之术不可思议,诸佛菩萨的加持不可思议。有四、五种不可思议,“一切诸法什么都不是”,“什么都可显现”,“什么都可转变”,这三个内容是荣索班智达的善说。表面上看来诸大德有辩论的形相,实际上是为了知众生之各种业感,并非为辩论而提些问题,着重从辩论抉择正见,以教、理证成立自宗,对外道及内宗之邪说反驳。
荣索班智达说,在名言之中,一切如幻和幻化一点区别也没有,这并不是以胜义观察而来,以名言观察即可。如名言上之人、众生等,与幻术一点也无区别,他在《入大乘论》中举了一例,说明在现实中的众生与幻化的众生一点也没有区别。在印度,有一个妇女,只有一个小孩,他们有一善巧幻术的婆罗门仆人,一天此妇到田里做工,其儿巴赖跟着母亲走了,婆罗门找小孩,一直未找到。他想,其妇权力高,如果这儿子丢失了,妇人肯定会杀他,于是他以幻术变现出一个儿子,名叫“巴赖”。其妇带着先前的儿子巴赖,从田里回来,见屋里又出现个“巴赖”,她不知道谁真谁假,这到底是怎回事?其婆罗门有点害怕,未敢交代幻术之事。于是两个儿子在一辈子中一点区别也没有,同吃、同住、同卧等等。当其儿子巴赖死时,其幻化子也同时死。村上的人说肯定一个是假的,但其幻化的巴赖也是有血有肉的身躯,一点也看不出假。
这是荣索班智达讲的一个真实故事,其说明所见众生与幻化众生一点区别也没有这一道理,如何以教理来证成呢?幻变是无边的,不可思议的,而我们众生是如何造成的?是以不可思议的业力变现的,其幻变与业力皆是不可思议的,还有加持亦是不可思议的。他讲一般的天人、土地神等有不可思议的加持,诸佛菩萨的加持更是不可思议。譬如印度曾有几个人聚在一起要纺织布,其织布机需用木头作,于是到森林里去选木料。在森林里,环境优美,其树木长得好看,他们中一人于是说:“若砍了树,就破坏了此优美环境,还是不要砍伐吧。”大家同意了,到别处去找木料。其地土地神很高兴,因为他们未砍树木故,于是跟上他们,对那个人说:“你这个人心很好,你想求什么悉地,我会满足你的所求。”那个人说:“我不知道要什么悉地,我有几人伴,跟他们商量以后,明天给你说。”他们经过商量,认为他所给的不可能是出世间悉地,只能是世间悉地吧,于是他们想,他们只能用身体的前部织布,而身体背部不能织布,我们应当求这样一个身体,前面之身与后面之身均能纺织,于是给土地神说了此要求。土地神给他们加持后,其身后长出了手、脚、眼等,亦能织布了。当他们后来到城市里,市民们说魔鬼来了。其他同伴也跑了,市民们把他抓了,他说:“我不是魔鬼。”于是他把土地神的一番经历讲了,市民们便不再恐惶。后来在他死后,其前后手、脚等无一点区别,可见土地神之幻变也不可思议,那诸佛菩萨加持更是无边的。这个公案说明,众生之业感无边,现实都是业感所幻变。
荣索班智达善讲故事,寓意极深,听者品味其义,越觉其义深,现时科学之创造说明现量而成是业感之无边幻变。
一水各自有情前 显现不同有事时
有谓共同所见水 一切能见全为量
若水少许有自性 则无正量及非量
以问答形式论说。以水为例,同一水在六道及诸佛菩萨持明者面前,其有不同之显现(这里诸佛、菩萨、持明者等证悟者皆包括于有情中,若阿弥陀佛不属有情,则他的世界中只有菩萨,而他不是有情,亦非无情,是不能讲通的,一般人以为二地以下的菩萨及凡人、小乘人,是有情,亦不一定)。同一水境,地狱众生所见是铁水,饿鬼见为脓,人见为水,鱼类等水生动物视为住处,在诸佛菩萨面前显为法界,或甘露或佛母等不同情况。所以同一水境,其十法界有情所见为不同的显现,是不同的物体。那是否有一共同的外境呢?以前唯识不许有共同外境,中观承认有一共同之境,但共同之境到底是如何,在具体讲时却有困难,如果没有共同物体,那所显现的又是什么呢?
在宗喀巴大师的《善解密意疏》中说,有共同的所见境是水,当然按他们的比喻是很对的,此并不是说见到了水,是说所见境为水。还有在格龙巴的论中说,共同所见为水,因世尊于人间转法轮故,所见为水之故,六道众生及持明者、菩萨、佛依其能见之眼识为量的,并无彼是此非,都是正量的,不是非量。破此观点,若所见境为水,则有如是过失,如果水有少许其他物体之本性,如有铁水之少许本性,脓之少许本性,甘露之少许本性等,则有无正量与非量的过失。如对人来说,其见到水为正量,若将水见为脓,则不是正量,是非量等。对你来说,此水既有铁水之本性,又有脓之性,还有甘露之性,则成无正量和非量了。格龙巴讲,那应成白色海螺亦有一点黄色的部分了,因有胆病者见为黄色故,有如是过失。
若是各境不共同 如见瓶柱之眼识
共同所见不成有
既然说异类众生所见其境亦不相同,那就如同一个人见瓶子之眼识与另一个人见柱子的眼识,此两眼识不共同故,则其共同的所境是不可能成立的,故水不是共同所见境。或以一人第一刹那见瓶子,第二刹那见柱子,那见瓶与柱的外境不同,其眼识亦不同,同理见脓与见水之境与眼识亦是不同的,则怎么能安立为共同的所境?破共同所境为水之观点讫。
有谓共境为潮湿 若有共同各潮湿
不灭而存则潮湿 不共所见不应起
有些大德认为六道众生共同所见为潮湿,并不是水,他们认为水遍不到一切,以潮湿代水。水之定义中具“潮湿”,这也许是他们自心所想二者不同。克主杰的中观笔记中有以“潮湿”为解释共境的,还有解释宗喀巴大师教法的四大班智达之一索南则巴者,在其中观的总疏中有五、六篇之多解释共境为“潮湿”的论述。如果说不同类众生,共同所见的“潮湿”不灭而存在的话,则异类众生所见仅是潮湿,其不同之所见不应有,因潮湿不能显现为不共同之所见境。
一见一者前无有 脓水等基为何者
饿鬼所见之脓,在人面前是没有的,可见潮湿并不是共同所见境,那脓、水、铁水等之共同所见境到底是什么?
此外空无边处者 所见湿境由何成
若湿与水一体者 显现脓等皆不得
水异湿性皆不缘
再者四无色界之空无边处天之有情,如看一碗水,只能看到虚空而已;而识无边处天之有情,只能看到意识的本性,此外看不到什么,那共同所见之湿境在其面前何能成立?若承认潮湿与水为一本体,那显现脓等是不可能的,因同一体故,只能显现水或潮湿。若说潮湿是除水以外的一个东西,那以现量是不能见到的,眼识所不缘的,此说法不应理。
各自不同之显现 共同所见不容有
共同所现相同法 一者不可现种种
六道众生于其各自的意识上有不同之显现,其共同所见境是不容许成立的,若共同所显现相同之法,如共同所见水或潮湿等,则共同所显现之法不可能再显为各种物。再者不同类众生以现量的眼识执著外境,现量之物,只有一者,能生一种眼识,除此之外种种显现是不可能的。
是由观待假立外 若许观察堪忍法
则须使成实相故 如何观察不应理
由观待故,可暂时安立一个共同所见境。观待眼识的所见安立为暂时之共同所见境,比如观待人之眼识,其水是共同所见境,观待地狱而说,其铁水为其共同所见外境等。观待而言假立的外境是可以安立的,除此观待假立之外,如果许有一个观察能堪忍之法,那么,例如水,则何种众生皆见为水,不论如何观察,亦不可破,则此法必须为实相故,但这样的堪忍之物是根本不可成立的,是不应理的。
中观是否承认有无,这很重要。中观有、无皆不承认,那道理何在?其理在诸法本性上,若有一个法成立,他们会承认的,但无论如何观察,如是的“有”法,不可成立故,不堪忍故。
若无共同所见境 则如唯识无外境
务必承认识为境 彼者即是不应理
若说没有一个共同所境,众生业感不同显现就对了吧,“共同”二字不可安立,此不应理。如果说没有共同所见境,则如唯识宗所承认的无外境,仅有意识,此必须承认唯识之“把自己的意识变成外境”。唯识宗认为,外境是没有的,自己依他起之阿赖耶识和习气,能够把自己的意识变成外境之形相。这种观点一点儿也不应理。
如无外境心亦无 能取所取之显现
世俗中亦相等故
破彼为不应理。依《入中论》之中之破式(中观破式),在般若经中说,心与外境皆无,在对法中心与外境,两者皆有,在世俗中二者皆俱,在胜义中二者皆遣,有时俱有,无时俱遣,两者在“有无”上无区别,月称论师是如是破的。如说无外境,则观察时,其心亦无,对外境观察,由大、中、小微尘,最后变成空性,如是观察自心,亦会变成空,无一堪忍之实有心。能取之心与所取之境的显现,在世俗之中俱有故,其显现相同故。在世俗中应承认二者皆有,若心有时,其所执境无区别,境亦有,因心境观待而立故。
于诸所现若观察 二取不应分有无
虽有境现而虚妄 心现亦是不成故
心、境在胜义中俱遣。如果对这些世俗之中的心境显现,以胜义谛来观察时,则能取、所取不应当分有和无的。虽然有外境,其显现是虚妄,此是唯识宗所认为,并说其在胜义中观察时,是能破的,而自己明心见性之心是不能破的,此不应理。若外境能虚妄显现,则能识虚妄外境之心,其显现亦不可能成堪忍,是说其境能破,其心亦能破。堪布根华用“嗡啊口牛”之推理方法来破心之不成立,如诵“嗡啊口牛”时,执著“嗡与啊”的心,是刹那刹那之变法而破,对初学者可以如是来破。但对长时闻思者,应当用无垢光尊者《如意宝藏论》中的推理方法,以影子的推理方法,一个勇士向光与影子相连之处射箭;或者如太阳的影子,相当于一秒钟之内画一条线。萨迦班智达说:“现在的一刹那不能分,未来过去的一刹那是可分的,或者最细微最细微的刹那是不能分的。”但现在的刹那亦可以分,如何分?如把很薄的纸用针来穿,在穿时,能否在现在一刹那间穿破它,若不能穿破,那现在之刹那还需加上现在的“再一刹那”,若说两个刹那能穿破,则有上、下两面,将之再二分之一,那现在之无分刹那亦可分了,如是容易破,故外境没有,其心亦不可能成立为有。
一切诸法在胜义量中,是空性离戏的,不可得的。中观承认有无之问题对修行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。
万法唯心造,则自心亦变成外境,此不应理,以中观的破法,两者无区别。万法唯心造,其心亦没有,仅空外境而执心却深,世俗之中不能说万法唯心造,因心有,外境亦有故。在胜义之中,心不存在,境亦不存在,到底“万法唯心造”从何角度讲,当然依唯识是可成立的。
无论同见或异见 共同所见为现分
皆有现基能成立 故彼若无不应理
犹如已见戏剧等
这讲自宗“现空不偏堕”之观点。前面破以水、潮湿等为例立为共同所见的观点;又破“没有共同所见”,悉已破讫,那是否有共同所见?若有,其共同所见又是如何?无论是同类业感的众生,共同所见如水或脓等,或者业感不同的异类众生各自不同所见,其共同所见是一种“现分”,是指有一显现的部分。即许有共同所见之“现分”,但在大圆满中之“现分”与此“现分”有少许不同。六道等异类众生聚在一起,是有一个共同所见的,称之有“现分”或“现许”,为什么要这样承许?因为无色界之空无边处天,有一个“空”之显现;识无边处天有一个“意识”的“显现”;天人有一个“甘露”之显观;人及绝大多数旁生有“水”之显观;饿鬼有“脓”之显现;地狱众生有“铁水”之显现等;若问脓水等之显现,是否是无色界之“空”“意识”之显现?从显现方面讲,可以说是,但真正是不是“脓”“水”“空”“识”等,可以说不是,因此等已经偏堕了。以众生自己的业感将之堕偏,比如海螺,有眼翳者与无眼翳者,见黄见白,但海螺是共同所见,而所见成白或黄,是由眼障所限的缘故,但其海螺之显现不灭,其共同所见是不偏于何方的“显现”或称“现分”。对“现分”应如是理解,凡是六道众生面前各有一个“现分”的,若无此“现分”,则众生所见之显基不存在(即所显现的基本法源)。所以说六道众生皆有一个显基(显现各种各样的基础之法),或说为“现分”亦可。比如诸佛菩萨之显基为“法界”,“法界”实际是智慧的现分,又“甘露”等亦是智慧的现分或世俗的现分。凡是轮回显现者之面前,说为轮回显现之“现分”;涅般显现者之面前,可说为涅般显现之“现分”。这种“现分”,在六道众生自己所显现时,已经偏堕于不同方面,但总的来说,只有一个“现分”。
我们在内心中慢慢思考时,麦彭仁波切的这个观点,确实很妙。若此“现分”不承认是不对的,凡是不同类众生,其虽有各自所见,但确实存在一共同之显现之法。所以说,若无“现分”是不应理的。譬如,我们此一百人都观看了戏剧,但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,或认为好看,或认为可以,或认为不好看等等不同所见,但“看戏剧”是共同的。同样,从各道众生以其业感显现来讲,叫做“现分”;从每一个众生所见之外境方面来说是“显基”。
除此已有现分外 余处不可得有者
是故若无此现分 则成诸境如虚空
除此六道众生共同所见之现分外,在别处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共同的所见的物体,不论以胜义或世俗观察,始终是不可得见的。所以说,如果没有不偏于六道各自所见之共同之“现分”,则诸外境如同虚空。此中“现分”很重要,修大圆满要破执著,而不破显现。此中之“显现”与“现分”是一样的,在讲中观时,说破诸法本相,而真正的“显现”是根本不会破的。在麦彭仁波切的《智慧品释》中讲,破“显现”的一个中观,何处都不会找到,那所说“显现”是怎样的,此即是“现分”。又谛洛巴说过:“不要破显现,只要破执著即可。”瑜伽师不论在入定,还是出定时,其“显现”是不灭的。此处之“现分”是以这种“显现”而讲,但在我们未证空性者来说,将太阳光或在自己面前而显现的物体等,当作“显现”。即是将没有空之物体,认为是“显现”,此非所讲之“显现”,应当是现空无别,不偏堕何方的“显现”。麦彭仁波切在因明大疏中说:“显现非常重要,是不能破的,不论在比量时,还是现量时,显现是有的。”
内外诸缘所障故 如是真义不得见
如同幻咒损眼时 木筷亦见象马等
是故共同所见者 不可决定而安立
那既然有一个共同所境——“显现”,为什么众生只看到不同之“境”,如水、脓等,而不能见到共同之不偏堕之“显现”呢?此由众生业力强,将“显现”堕到自己的“所见”方面去了,本来共同所见是“显现”,但不同业感之众生见到时,却执为是脓、水等。以其业力所牵,故不见共同之所见境——“显现”。
本应见共同所见之“显现”,但以无明习气烦恼等内十二缘起和如外道之作用,或没有学过宗派的因缘等外十二缘起等等的内外诸缘所障故,如是真义是不可能现见。本来的一种显现,不偏于何方,暂时来讲,此共同所境为“显现”;究竟来讲,此共同所境是“法性”。本来所见的“水”或“脓”等,真正说来是“法性”。以前藏地之一些大德亦有立“法性”为共同所境,但“法性”不易讲,“显现”可以讲,在众生也可讲通,若讲“法性”,则“脓”成“法性”,有饿鬼证悟法性之过失。
比如幻化师念心咒,将眼根损坏了,其变幻术时有几根木筷,此时亦由眼被迷惑故,而见为牛、马等幻境。现时之电影、电视,一方面肯定是外境,即有这样一个“外境”,另一方面,以其幻化能力,似乎已把自己的眼睛迷惑了,因所有之影视,在外境中都是不存在的,可说此等已把观众的眼睛迷惑了。同样,本来是“法性”或说“显现”,以“木筷”为喻,由不同业感、内外诸缘所障故,不见如是“显现”,却见种种之相,如同眼被幻咒所迷惑,妄见木筷为象马等。所以说,共同所见的事物,你不可能决定为实有之物而安立之,如说是水、是脓等,或者是能观察堪忍的法,是根本不可能安立的,这种“显现”你想破亦不能破,若问共同所见是显现,那观察脓与水是一体还是别体?别人的观点能破得倒,那麦彭仁波切的观点,以一体、别体方法观察,如何回答?这很简单,此“显现”不偏于何方,其水、脓、虚空等皆有“显现”故,因皆有“显现”故,而无过患和错失。若以水、脓等为共同显现,则不能遍及空无边处天之“虚空”等,故能破,或者在诸佛菩萨之所见面前,此亦根本不能建立,故与麦彭仁波切之观点有很大区别。
一方面好好祈祷传承上师,一方面天天看、思维此论,才能懂得这些观点的奥秘。一般从表面上看一看,对初学者来说,有与无在许多方面是相违的,要慢慢看,才能懂。
自宗现空不偏堕 本基何者亦不成
诸现皆为相等故 一法亦能现种种
前面在破别人观点时建立自宗,此处以正面建立自宗。自宗以为,现并不是仅偏于“现”方面,空亦非仅偏于“空”方面。一切从现空无别上讲,是不偏堕于那一个方向,轮涅诸法之本基,即本体什么都是不成的缘故。一切显现,不论其清净与否,其显现总是有的,但初学者是相等的缘故。经常把“空”抛开而“显现”,这种习惯不应理,显现即是空和有不偏堕。所以一个法在不同的众生面前可以现种种之相,若真正弄清这个道理,如《普贤行愿品》中有微尘数那样的刹土,在每一个微尘上的刹土中有不可思议的如来,每一个如来周围有不可思议的菩萨眷属等,像这样甚深的境界,亦是可以了知的。若无了解此处所讲的道理,则对《普贤行愿品》中所说之甚深境界是无法理解的,甚至变成相违。上面之义大概是这样讲的。
观戏剧时,一个演员可扮罗刹、人、天人等等,其现分可许有,以所境与能见方面讲“现分”可以许共同境,所见由于不同执,现分为法界自色,六道皆是因为颠倒妄执种种。
设若何者可现空 则彼一切皆合理
设若何者不现空 则彼一切不合理
假若任何一法,在瑜伽者面前其显现与空性无分别,即成现空无别,则彼基道果之安立、因果之取舍、正量与非量之区分等皆成合理。只要现空无别能成立的话,一切都好办,则一切法及其修行皆是合理而无过患。设若任何之法,于瑜伽者面前,不是现空无别,而是单现或单空或既非现又非空,成常有之法等,则一切基、道、果之安立,因果之取舍,正量与非量之区分等皆成不合理,“现空”实际上是缘起的。
若问于此量非量 如是区分不应理
所现余处未见故 观现世前成所量
由于诸法本来性 住于各自之本性
成立一异之量故
你们说一切皆是现空无别,那正量与非量之区分,则不应理。比如,水是现空的,则水可以是脓、铁水、甘露等,故若是现空,则一切应理。所以量与非量之区分则不应理。对如是提问回答为:所显现之法,如在人面前显现“水”,地狱众生面前显现“铁水”等,在余处是没有见故。如人见之“水”,在饿鬼、地狱则不见为“水”,因明是以凡夫人所见境界而讲,在观现世的量方面讲,此还是成立。这里的“所量”,比如在人面前“水”是所量,即正量,但在地狱众生面前“水”是非量,这样“水”是所量(所衡量的法),故观待世间上之因明,其“所量”是能成立的,此很重要。不然现在大家听了《定解宝灯论》,以为“什么都是业感而产生的,水也好,脓也好,没有什么执著,喝水时,喝脓也可以等。”若是这样,是未能区分量和所量。观现世,是因明中最好的术语,观现世是就凡夫人所见之境界讲的,观现世之意识、观现世之眼识等皆是凡夫人所无错乱的意识、所看到的眼识而言,观现世量是就凡夫人所决定的正量而言。这样量也分很多,如胜义量、世俗量、净见量、观现世量;又教、比、现量等。
量的实际之义是不欺骗的意识称为量,凡是什么都能得到的,是无欺识,正确意识。真胜义量是中观应成派抉择离一切边之量,假胜义量是中观自续派在抉择胜义时,仅抉择“空”的量。世俗量分为净见量和观现世量,净见量,指圣者菩萨所见的法界,或观待于恶趣,人所见“水”为净见量等;观现世量,在凡夫人面前又分为正量与假量。比如水是正量,将阳焰看成水则是“非量”,又如火之本性是热的,设若火的本性是冷的,则是非量。教量,指以教证之量;比量,指以推量方法所得量;现量,指自己亲自所见之量。在五明学科中的因明只能抉择到观现世量,如《释量论》《量理宝藏论》等因明七论。净见量与胜义量,因明基本上不抉择,因明七部论,抉择教、比、现之同品与违品。净见量在弥勒菩萨的《宝性论》比较明显,《大幻化网总说光明藏论》亦主要抉择净见量,说业障消除之后,如何如何清净,还有荣索班智达的一些善说抉择净见量亦很多。胜义量在中观论著中是很多的。以上分法,一般是按第二次法轮所分,空性为胜义谛,显现为世俗谛的分法而讲的,故净见量包括于世俗量中。还有一种以观察名言为主的分法,则净见量可归入胜义量中,是按第三次法轮意义而分的,其为究竟之量。
此处分法是按麦彭仁波切《智慧宝剑》所分。若问由于“何者可现空”,则量与非量之区分不应理。问答为一类众生所见的,在别类众生却没有见,故见现世量面前,其所量是能成立的,并非不成立,为什么呢?由于诸法于因明之中各有其性,如火之性热,水之性潮等(此处“本来性”非指胜义量之中所讲)。所以诸法各住于其不同的性质上,如火不可能混杂于水,水不可能混杂于石木等,柱与瓶并非意义不分,应是分开的。
每一个法,在名言之中,其法相是不同的,所以每一个法皆各住于其本性上,说现量并非指水变成脓,脓变成铁水等,即观待名言上,不可混杂故。在观现世量面前,可以成立一和异之间的正量,如水或脓,在一者面前,则一者承认,同体则同体承认,异体则异体承认,量与非量应区分,如阳焰与水应分开一样。有些人仅听过一些中观,“一切都是显空无别”,水可以喝,则脓也可以喝,糌粑可以吃,屎也可以吃(众笑)。这是不行的,应当把所吃的和能吃的在名言之中,即观现世量面前好好区分。当然有些人嘴巴上说“什么都可以”,但实际上他不敢这样做,还是需求好吃的,舍弃不好吃的。因此中观之现空无别,并非把一切都混为一谈了。
是故成立观待量 诸法以性非成量
若成则应成实相 虽成一水自执量
无待唯性不成量 胜义观察不成立
饿鬼前亦不成立
因而成立观待之量,如观待人说,所见为正量,则异类所见为非量等,是可以成立的。一切诸法并不是以自己之本性成为量的,因胜义之中观察时,始终是不可堪忍故,如水之“本性”并不是以胜义量所成立的,观待量是可成立它的。如说水为何在人面前成量,可说观待人类众生可以成量,但并不是水之本性成了量,否则成以胜义观察堪忍之过。若以自己本性成量,则成实相之过失。虽然观待人来说,水成为量,能用能喝,从自己执著的角度可以成量,但“水”并非不观待任何法,有一个自己的本性而成量的。若无观待,唯有本性是不成量的,因胜义观察其本性不成立,另外观待人所成量之“水”在饿鬼前是不成量故。因于前唯见“水”是脓故,故不能说其自性能成量。
二量了知自执境 取舍彼境不欺故
正量并非无意义
以比量和现量了知,其所执各自之境,如听山后水声,则推知山后有水,依此据找水,果见水流(此是比量)!或自己现量见到水(此说现量),取水亦能得到,所以说“现空无别”并非使量与非量变成无别了。以现量和比量了知,各执其所境,取舍彼境,譬如取水,以现量之亲见而取水,以比量之推知而取水,若说此处无水,因眼不见故,此为“舍弃”,不论所取,所舍皆可以现量与比量推理了知应取应舍。此种现量和比量并不欺骗你,“现空无别”并非在名言之中一切都是可以的,故正量并不是无意义,还是有其意义的。
在胜义中不承认量与非量,但在世俗名言中可以承认之。如观待人所见水为所量,人之无惑乱之眼识所现“水相”为能量,判断其能饮,为正量。不欺骗的一个意识和外境称为量,一般为正量。如来藏本性之现量,故将“净见量”归入胜义量,中观未破也不必破。名言世俗中之法相,如火之热性,水之湿性,因其在名言中各处其本性位上,故成立。比量了知外境时,有分别心、寻伺心、推测心,是总相了知外境;现量时,无寻思,以自相了知。
是故所谓一水者 观待人见而安立
观待天人于甘露 作为见基而执著
在名言中不会舍弃取舍,亦只有在观待下才成立一异之量。譬如“水”是观待人而讲的,又如“脓”是观待饿鬼而安立,观待天人以“甘露”为安立,故以不同观待故,作为见基而有不同执著。
水见脓水甘露时 三者并非聚一处
其中一者亦非量 除此之外见余法
以量无法成立之 所见三者皆无故
如在人、天、鬼三种众生面前,放一碗水,所见各为“水”“甘露”和“脓”,那些所见是自性而成,还是观待而成?若是自性而成的话,“水”“甘露”“脓”三种并非集聚在一起,那是否是其中所见之一者呢?亦不是的,因三种众生前,其中一者对另两种众生来说是非量故。除此三者此外,以量观察分析,是无法成立余法之量的,即根本未见过其他之法。若无观待,在共同基础上,其所见是没有的,不能成立故。
人见此水若非水 余法为水非理故
水名应成永无有 彼等之宗建立量
亦是将成不应理
若不观待人,其“水”之见亦不成立,若说人所见之“水”不是水,而是“非水”,即有脓、甘露等之部分,那将脓、甘露等看作为“水”,则是非理的,那观待人而言之“水”的名,亦应成永远无有之过失。如一斤水,在天人看来,就是“一斤甘露”,那连一点“水”亦不得,其名亦无有了,像这样以“有自性之法”建立量的宗派,是不应理的,因无观待故。
是故短暂惑乱因 其未所染诸根境
此乃务必立为量 如水阳焰以为水
量与非量应在名言中分清楚,若无暂时之惑乱因(可分内外二种),则所见应承认为正量,若有内外惑乱因,则所见为非量。此是自宗之安立方式。短暂惑乱因,指如得胆病的人见白海螺为黄色,此因病故而引起的是内惑乱因,若病愈了,则其自消,故称为短暂惑乱因,亦是就名言中所见之虚假而说为惑乱因。又如乘车时,见道旁的树木、村庄、山川向后跑等,此为外惑乱因所造成之非量,或有时闭起眼,似有两个太阳,老人经常见有魔等逼恼等,皆为短暂惑乱因,若未受到这些短暂惑乱因染污之五根、五境,则所见务必安立为正量。如眼睛未受他物所染,所见为真正柱子,称之为正量,否则称为“非量”(对外境亦有惑乱之因染污情况)。如见“水”为正量,而见“阳焰”以为是“水”,则是非量,因眼识受外惑乱因之染污故。若走近时,见不是水,故误以阳焰为水了,称为非量。又比量之根本是现量因,由推测之量而后见现量故。
观待量与观现世量有点区别:如有胆病的人看来海螺是黄色,为观待量,但非观现世量。
故暂饿鬼以业障 清净水亦见脓水
尽障方见真水故 观待人见是为量
饿鬼由缘转变故 暂时建立水为量
此讲净见量。所以说,饿鬼暂时以其业障,如前世之悭吝等,则于人所见之清净水,亦看成了脓水,当饿鬼之业力渐渐消尽之后,才能见到真正的水,故观待人和饿鬼而言,“水”是正量,为什么呢?饿鬼暂由自己的业缘覆蔽故,将水看成脓水,所以观待人与饿鬼,建立水为正量。同理诸类众生间之正量,亦如是建立。无垢光尊者在《大圆满心性休息讲义》中说无色界所见之“意识”,虚空与法界接近,其境界非常高,似乎他们亦证悟了“大圆满”。此如空无边处境界、非有非无、像虚空那样的境界证悟了,如是禅定亦具有,可见其境界远比“甘露”要高得多,亦可作为观待之正量,像这样依次第所见,立为净见量。至初地时,如见一碗水,亦看成了许多刹土等。最后在佛的尽所有智前,见为一切事物之本性,不混杂而存在,在如所有智面前,一切皆成法性。这样一来,障缘愈清净,其所见亦愈为正量。荣索班智达有一部专门把显现建立为本尊的论中,有如是的善说。
究竟理证观察时 彼等习气之显现
余者清净所化前 水亦能见刹身故
如是不能决定为 唯有人见即为量
观待暂时所见可建立“水”“甘露”等为正量,但以究竟之胜义谛或如来智慧,用理证的方法观察时,天、人、鬼等所见之甘露、水、脓等,皆是无明习气的显现,乃至得地菩萨所见的“菩提心”(《入行论·智慧品》所云),以最究竟的观点观察,还是有一点无明执著的法相,此亦当弃舍,亦非究竟量故。在其余的菩萨持明者等二障已清净,于所化机面前,将人所见之水,亦见为清净的十方刹土、十方诸佛菩萨之金刚身等显现。因此不能将人所见之水,决定为正量,而其他所见不是正量,只可暂时以观待故立为量。
是故障缘愈清净 观待下者各所见
可许愈上愈成量 究竟法性唯一故
能见量亦唯一性 第二量者永无有
当众生各自的业障因缘越来越清净时,如次第从地狱至无色界或从初地至究竟等觉,其障缘愈清净,观待下者,上者的所见可立为量。如是善论,只有在荣索班智达的论中讲得明显,其他诸派,其道理讲的有,但以教理证成立的并不多。究竟的法性,可以说为净等无二,离一切戏论,即只有一性,能见它的也只有佛的智慧量,也是唯一的自证故。除佛智外,其第二量如菩萨智慧,第三量如人的智慧,不论是科学、文学、艺术等,是永远不可能有的,只是暂时观待故,方便安立而已。对学佛者来说,佛的智慧是第一量,除此佛智外,在世界上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正量。
实相一谛即双运 正量自然本智慧
唯一所断无明故 觉与不觉之差别
实相一谛是就胜义谛之本性而讲,即不离世俗谛的胜义谛,亦即现空无别,双运之义。其衡量它的正量,亦是每个众生自然本具的如来藏的本性智慧,其唯一所断为无明。因无明包括烦恼、所知习气、禅定诸障等,故除无明以外,别无所断,所以,觉与不觉并无实相之差别,只有明觉与不明觉之差别。如涅般是已明觉了,而众生未知此本性,故名轮回。荣索班智达云:“一般凡夫众生与未学过宗派的人,将轮回和涅般,执著真正有一个实相,但实际上只有证悟与未证悟之间的区别,此外别无他有。”以上讲净见量。
是故以量此建立 诸法自性为圣尊
即唯前译之自宗 全知荣索班智达
所示善说狮吼声
前面主要讲了观现世量和净见量,这种讲法只有在宁玛派中有,其他诸派所无有。所以说以正量的方式,以净见量的方式,愈趣至究竟清净。这种建立一切净垢诸法,不论在胜义中或名言中观察时,其本性为圣尊性,一切诸法的本性清净,是本尊、坛城、无量殿之体性,此是前译宁玛派的观点,谓诸教派所无有。将“一切诸法抉择为清净”的说法,是全知荣索班智达的明显善论。此虽于密乘中以密藏形式有所宣说,但真正以窍诀方式宣说,只有在班智达的《显现立为圣尊》的论中有。此外,诸尊者之论中皆无,后来无垢光尊者的《七宝藏》中将此善说,以窍诀形式再三解释宣说了。所宣示的善说,如同雄狮之吼声,使诸派观点不能比。
余派解说此宗时 无有合理说法故
如何承认皆非理 于彼共同所见者
各自现空不应理
其他教派解释此“一切诸法是本尊之形相”“一切皆是业感的”“一切都是清净的”等观点时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。有些根本不承认名言中诸法之本尊性,并说此是外道之观点等;有些虽承认一点,但不像宁玛派所承认的那样决定、明显,且亦无窍诀方式之抉择。在汉地许多书中也找不到像此论以窍诀方式明显的讲法,此非自赞自宗。你们以后慢慢观察,会了知这种说法的不共处(殊胜),其余宗派不论如何承认,皆不应理。譬如,承认共同所见为水“潮湿”,乃至本尊形相等,皆不很应理。法王如意宝说过,若把这个问题好好搞懂,那现在所说的地球之形状,科学卫星的不可思议之幻化等容易解释,并从内心知道众生业感的种种差别。此问题对现时众生非常重要,因为众生业感不同,其显现万千,亦可转变,亦可无有等等。安立不偏堕之共同所见,与上面所讲的“量”有所不同。若仅安立为“显现”是共同所见,或仅安立“空性”为共同所见,皆不应理。
若是所见唯空许 无论任何诸有情
应成虚空亦见瓶 瓶成不见如虚空
远离显现之空许 若能所见何不见
应成诸法恒无有 无因宗过此相同
分说仅以“空”为共同所见不应理,如果你说共同所见是唯一的“空分”而已,不是显现的,亦不是显空无别的,仅许“空性”为共同所见,那无论什么样的有情在见到虚空时,都应当见到瓶等器物。比如人所见之“水”与饿鬼所见之“脓”二者,因为共同所见是“空性”,那空性可变成“水”和“脓”,那也可变成瓶等器物。本来瓶是人能见之物,而虚空或石女的儿子是见不到的,无实相的。若共同所见是“空性”,那“瓶子”,亦应成“空性”而看不到才应理,所以现空偏堕之共同所见不应理。如你所承认的,远离一切显现的“空性”为共同所见,那“瓶子”为什么不见为“空性”?“空性”为什么不见成“瓶子”等。若承认这样的所许,那应当成了诸法恒有,或恒无了,与外道无因派(顺世外道之一)的观点无区别了。无因派承认一切诸法不需要因,只是在无因之中产生的。《中观庄严论》中破云,若不需要因,那冬天应开鲜花,夏天而不应当开花,因诸法不需要因故能产生,故夏天之温度、湿度等皆不需要,而能在冬天时开花,此则诸法恒有或恒无之过失有了,此处之敌者亦有此过失。
空时无现互违故 若有不空则空许
安立所见此相违 若问汝者上述论
现空为何说不违 此处见义名言量
即其建立之时故 彼前有无皆相违
在“空”的时候不会有显现,此处“空”如虚空一样的“空”,而“现”指如“瓶子”一样的实有之显现,在“空”时是不可能有“现”的,是互违的。若有不空的显现,而却安立仅空为共同所见,这二者是相违的,以上讲“仅空”为共同所见不应理。若敌者问:“你们自宗在上述的《定解宝灯论》中已经说,现与空不相违,若无胜义无世俗,若无世俗无胜义等,还说一切显现周遍空,一切空性周遍现等等,显现与空性不相违,那为什么此处却说现与空是相违的?”这应分界线,一般在名言因明之观现世量前,“有”即是“有”,“无”即是“无”,在它面前“有”“无”是相违的。若依中观胜义量来说,“有”与“无”“现”与“空”等皆不会相违,故应有观现世量与净见量之不同的说法。这里是以见义名言量,指诸法于名言中所见的本性之量而讲的,或说以观现世量、因明量而言。在建立如是名言量之时,在它面前有无必定是相违的,以名言的角度,你不能说“柱子是空性,空性是显现”的。对中观闻思未究竟的人来说,有时全部空,有时却不空,于此感到有点难以理解。按照名言现世量,一般的现量与比量时,你根本不能说是空的,在其建立的名言量面前,有是有,无是无,二者是相违的。故“瓶子”不能说成“无”,虚空不能说为“有”,这是有一定的界线。
一法之上二谛者 不违智慧所境故
若离空性之现许 不得作为所见境
彼现如何显现耶 未有偏袒之显现
如此无法思维故 不可成立此现基
此按中观的说法,或以胜义量为主而讲,现空不违,有、无相等,轮、涅不分等,是有如是特点的,即在一法之上胜义与世俗二谛,或显与空二者等,皆是不相违的。因为上面所讲的主要是以圣者入根本慧定的所境,所以在名言之中,并非一切皆无,如说因果、善恶等皆无,是不应说的。而在胜义谛之中显与空、胜义与世俗等皆是相等的,这是智慧所境故,并非分别念的所境。但在分别念面前,现和空不能这样讲,现与空等还是有的,在以上说过凡夫分别念前有无相违等,以很多方式也讲过,此很重要。在一法之上二谛不相违,只有在圣者的根本慧定面前而讲,所以在名言之中不能仅仅承认为一个“空性”。
以下破无空性之“显现”安立为共同所见,亦不应理,如果离开了空性的“显现”,你不能将此作为共同所见境。先问敌者,你们那种离开空性的“显现”,到底是如何显现的?敌者说,他们的“显现”是没有偏袒的。但这种是不可能的,若是不离空性的显现是可以存在的,但以不空之“显现”,如人见为水,饿鬼见为脓等,都偏堕一方了,其根本不会变成于各类众生面前不偏袒的所见境。因此你们这样无有偏袒的“显现”是无法思维的,不可能容于心中,所以你们所讲的不空的、无偏袒的显现,是根本不可能作为共同所见境的。
由于未见能知量 而仅谓有立宗也
若成所见堕偏袒 则此以外不得见
又即不空显现故 亦成理证堪忍处
为什么不能成立呢?成立的理由无法找到故。因为是未见过一个能知的量,如说山那边有水,是以现量见到故,或以比量推知故,但汝之“不空的显现”,有什么能知量呢?实无能知此共同所见之量,而只说有这样一个共同所见,仅仅是立宗而已。如果已把所见偏堕了,如人所见之“水”,地狱众生所见之“铁水”,此所见已偏堕了,则除了这个以外是不能见其余的。如人除了见水之外,不能见“铁水”“脓”“甘露”等,这些是根本不能见的。敌者若问:那上面你们所说的共同所见是一个“显现”,此有无过失?此并无过失,上面所讲的“显现”,是现空无别之“现分”,是不离法界自色的现空无别的现分而讲的,故无过失。而此则是以“不空的显现”为共同所见,故有这些过失,又复即是“不空的显现”之故,亦有胜义量以理证观察成堪忍处之过失。
无论脓水甘露等 所见彼三皆相违
若即彼水是为脓 人前为何显现水
设若非脓即是水 为何此外见脓等
若说饿鬼前现水 应许其无脓显现
不论安立脓、或水、或甘露等,作为共同所境,若其本性不空,仅是一个显现,则皆是相违的。此为略说,以下广论。为什么是相违的?如果你承认水的本性非水,而是脓,那为什么人前却显现“水”故安立“脓”为共境不应理。如果说人所见的水,本性非脓,而是水,那为什么饿鬼等见水时却见到的是脓?此不应理,因你说水的本性是水(此为假说语),若以现空无别之解释是可以的,这里主要说敌者以“不空之显现”而言的。若说水的本性为水,非脓,那为什么在饿鬼前显现脓等?至于在有些众生面前将水却看成了“虚空”“意识”等,此亦不应理。如果你说,并不是这样,水的本性即是水,脓是非量,水是正量,那么饿鬼前应显现水,其脓的显现则于其前应无有,不得不如此承认,故有此过失了。
由于除自现见外 无有单独所见基
若有则成异体故 一基非一如瓶柱
此摄“不空之显现”之义。由于除自己现量见到之外,如人之见水、饿鬼之见脓等,再没有一个单独之共同所见境(或基),以教、理证,观察不见故。如果有这样一个共同所见的话,如人所见水之外,还单独存在一个共同所见的话,则显现与显基(所现)成为异体。一类众生所见的共同所见基,并不是另一类众生的所见,比如,人之所见基,并不是饿鬼所见基。如同一人见柱,一人见瓶,你不能认为两者有共同所见了,同样,你们把现和空分开,这种观点是永远建立不成的。以上主要破“不空之显现”。
是故现空无分别 或者实空显现许
双运大等离偏袒 诸法本来平等故
等性大圆满之中 所成之义已抉择
这以密法的解释方式,安立自宗“共同所见”之观点。安立显现与空性无分别之共同所见;或者将远离一切实有、戏论的“显现”,作为共同所见;也可以说,与法界无分别的实空的“显现许”,安立为共同所见,这种显空无别双运、大平等性是远离一切轮涅偏袒的;诸法本来平等而住,在光明、平等的大圆满通彻本性之中,所成立的意义已经抉择了。即在上面将净等无别的大圆满之义,通过教、理证方式抉择了,这可以称为大圆满之正行,或称为大中观的正行,亦可称为自宗之“共同所见”。
修道此时依净见 不净显现自解脱
解信金刚圣教义 所谓现有净法身
将抉择之义修持时,应依靠净见量,即轮涅诸法本来清净之见,一切器情世间及贪嗔痴等不清净显现,不需对治,自然而得解脱。这就是阿底约嘎密续中说的“现有净法身”的意义,即一切显现和一切有情皆是清净的法性,这种金刚乘圣教之义,在自己体味中能得到信解。“现有净法身”是密乘中最究竟之义,在修道中依靠净见量,将一切不清净显现逐渐消尽于法界,而成为清净,如是对上述之究竟义能生一定之信解。对初学者来说,若说“一切清净”谁也不会对之生信心的,昔华珠仁波切曾对索加仁波切(列绕朗巴大师)说过:“现在器情世界,都抉择为清净,是依何种量?因诸佛菩萨所见,一切诸法本来清净,故依诸佛现量故,此非凡夫之所见,犹如有眼疾者见海螺为黄色,而非白色。凡夫面前,显现与实相未统一故,只有对此‘本净’生信心,而真正是见不到的,达到证悟时,二者统一了,不清净之显现消于实相之中,才能现见诸法是如何如何本来清净之义。”法王如意宝亦说:“大圆满中,《大幻化网》的教证是需要的,但理证亦很重要。对方在道理上无法回答时,其不得不承认为清净,当然显现上,密乘亦不承认为清净。”此讲依净见量,于密乘之究竟义当生信解。
是故幻化网续云 五蕴如幻现无偏
彼者即是净尊现 生信彼教密意义
《金刚萨埵幻化网续》云:“五蕴即五部如来,色蕴毗卢遮那佛,受蕴宝生佛,想蕴无量光佛,行蕴不动佛,识蕴不空成就佛。”贪嗔痴慢疑五毒为五智,还有“五蕴即五智”之说,幻化网续所说“五蕴如幻”,即如无实性的如幻一样的五部如来,其显现是周遍的,不偏于任何一方的。彼五蕴,即是清净的五部如来或五大智慧的本性和圣尊的显现,故依净见量修行方能对此密续义生起信解。
此《定解宝灯论》是大圆满的总述,以前法王如意宝的一位上师哦巴则格讲过:“《定解宝灯论》实际上是《大圆满心性休息》的概述。再者显教的《现观庄严论》和中观等中每一个内容,都是包括的。”的确《大幻化网》的要点、大圆满的一些要点等,都在此论中具有。
因执为五蕴,故以五佛转之,并非安立某蕴定为某佛等,这有很广的教证。
脓执尽时知迷乱 于彼修持能见水
净大佛子见水尘 一一如数无量刹
见水玛玛格佛母 究竟断除二障时
现见双运大等性
如是宣说六道次第所见,圣者所见,乃至佛究竟所见。如以饿鬼执著的“脓”,当其业力报尽时,知道此是迷乱习气之显现,并不应理,在修持观想脓之本相为水,是清净的,则于后来能见到“水”。对此有两种解释,一种是饿鬼在自己位置上修持,了知了彼执脓为迷乱习气,而后通过观想而见到水;一种是饿鬼的业力报尽,转生于人道,故而见脓为水了。
得地的佛子或大持明者,在所见到的水的微尘上,皆有无量的刹土和佛身,并且现量地见到水为玛玛格佛母。在《大幻化网》中五大转为五佛母,地大佛眼母,水大玛玛格佛母,火大白衣佛母,风大救度佛母,空大法界自在佛母。得地的佛子和大持明者,能现量见到五大为五佛母,这些佛母具有能引生大安乐和大智慧的功能。这些道理只有在密乘中听闻到,初闻时有些难以理解。在《大幻化网》中,这些道理讲得很多的,在《中论》中亦有讲的,如自现刹土和他现刹土,特别是自现刹土,从初地至七地皆能见到这种刹土和报身佛,在得地菩萨以上,能见到报身佛、佛母、无量殿等清净形相。除此之外,一般在名言之尽所有智之中、如所有智中,没有一个不清净的东西。
此说得地圣者见水之本性为佛母的本性,这也并非究竟。荣索班智达说:“对六道众生而言,得地菩萨所见为正量,得地菩萨所见五大为五佛母,在究竟佛来衡量,仅是一个清净的显现而已,亦非究竟量,佛所见的离一切戏论、大空无别,才是究竟量。”如初地、二地见法界,在他自己来说是无分别、究竟的智慧,但上地菩萨和佛看他的智慧,并不究竟。比如观大海,从远方看,大海是很平静的,无一点流动,但到近处时,大海必定是有波浪的。故上地菩萨和佛见初地、二地等菩萨的智慧,仍是杂有分别念的,其障碍未消除故。等到究竟断除烦恼、所知障乃至一切习气无明障时,其智慧是佛智,能现量见到一切诸法是现空无别的大双运,轮涅无别的大等性,在其智慧前,上面的见“水为佛母本性”,亦不过是一种净见量,亦非正量。
是故清净之见者 断除一切障碍故
诸法无误之实相 唯有彼智能现见
此外无有其余也
最清净的大智慧是佛之见,因为将所知障中最细微的部分已断除故,一切诸法本来的实相,只有佛的智慧才能现量见到,除佛智外,世界上再找到一个真正的量。
彼者建立究竟量 具有理慧眼者前
此等本净法身住 成立如是立宗顶
彼者指佛智,即能所二取皆消于法界的究竟智慧,以此建立为究竟量。只有具备殊胜的理智和多生累劫之中遇过密法的,具大智慧、理智的、具慧眼的人面前,才能宣说佛的智慧为最究竟的量。“一切都是本来清净”等,在这样的人面前是成立的,在其他人面前则不能成立。此外,“理”是指具善巧理辩;“慧”指多生累劫遇善知识、与密法和圣教有缘分的人。于这些人面前,一切轮涅诸法本来清净,以法身如来藏而住等道理是能成立的,这是显密宗见之顶峰,如是有缘者面前能成立,而在其他人面前是不可能成立的。
在很多有缘分的人面前,《定解宝灯论》每一字、每一句都是非常殊胜的,能成立的。但在无缘者面前,不管怎样,好像是不成立的,当然这主要是由自己的根基和对此法是否结下殊胜因缘而决定的。
然彼乘具奇千光 劣意鸱鸮鸟皆成盲
然而如大圆满这样具足稀奇、加持殊胜的千种光芒的顶乘之法,对于那些往昔从未遇过善知识的劣根基者,或仅遇小乘,甚至始终堕于外道邪见中的众生,犹如猫头鹰在白天阳光下,其眼成盲。类似诸劣根众生,纵遇如是大乘胜法,其心不生信心且多讥谤。
于彼究竟等性界 仅说显现圣尊相
如是不能立一方
对于究竟的现空无别的法性等性界,仅仅说一切显现是本尊、坛城、五佛、五佛母等之显现,像这样不能安立于一个方面,因为一切法之本性,并非仅是清净的佛相外别无所有。这是不能断定的,因为“法界”是一切都不成立,所以能够显现一切,并非仅现诸大佛子,以其修道力,令风、脉、明点,清净后之净相,如见五佛母等,其非究竟。若有人听说一切器情世间之色法显现为金刚萨埵,则观想柱瓶等器物为手持铃杵的光明灿烂的报身萨垛形象。但法性之显现,并非只如在诸大佛子前的如是显现,因法性之力不可思议故。诸佛子以其道力,情器变为光明净相,如五佛母等,但并不能以此安立,因以胜义谛观察其并不究竟,若执此净相,则如外道之常我无异。
然而自性本净界 与彼现分智慧身
无离无合故现分 本来即是净圣尊
观察实相亦无害
我们所见的显现的一切和自性本来清净的法界,是无区别的。自性本净的法界已经显现,其显现分则变为智慧身,如五佛、五佛母、金刚萨埵等,也可说在我们业障清净之后,能见到这种智慧身,此与法性无离无合故。这种现分可以称为本来清净的圣尊性,此处圣尊非指有眼、有手、执持种种器物的报身形相,是说其本性是本来清净的本相。譬如,幻化网有了义与不了义两种,一般如普贤如来、毗卢遮那佛等显现有法相的形象,为不了义幻化网;了义幻化网,指平等与清净无别的法性。显现轮回和涅槃之幻化网,称显现幻化网。这样看来,我们见到的文殊菩萨、观音菩萨,当然是暂时业障清净的加持的感应所见之量,但以究竟观察,“观音菩萨的本性不可破”,或“法性和观音菩萨是异体”的,这是根本不会成立的。在众生面前所显现的“观音菩萨”等是不了义的幻化网,法性和圣尊相也称幻化网,这样抉择在观察胜义实相时,亦不会产生妨害。如是现分也不可能破,如见到的观音菩萨的本性是与自性本净的法界无分别故。在清净业障之后,其净相能见到,其本性非是手拿莲花和念珠之形相,否则,若说观音菩萨是最究竟的实相,则其显现的本性不能破,观察胜义谛时,则为有害,因常有故。此说暂时道用之显现,只是一种净相而已,并非究竟法性。
由于断除二障碍 现空无别法界者
即是究竟真实性
讲究竟量。由于佛断除了烦恼、所知障,乃至最细微的习气障,则其智慧与现空无别的法界成为一体,这就是最究竟的量,或说为法性,故在其面前不见有“法相”的一个法。
此外无论何证悟 并非究竟真实义
绝断二障未尽前 实现永不相同故
此外诸大菩萨、大持明者的种种证悟,并不是究竟的真实义。上师曾比喻过,初地至十地乃至佛之间的证悟,如同月夜观月,从地面上看月亮,虽能见到,若再高于地面几千由旬,所见比地面明显,依次达到月亮附近时,所见则更明显、细微。虽然从初地以上已现量见到法界本性,但从初地到十地,其现分愈趋明显、圆满。在二障未消尽之前,诸法本来之实相,与有情之种种现相,永远是不相同的,在未达到佛果之前,此二者永远不相同。纵是诸大佛子之显现或实相,也只能说是相似,犹如眼疾未愈,所见海螺为黄色与其本色不同故。实相与显现是中观和因明的两个要点。
暂时道位诸显现 如净眼翳除糊乱
有境之垢愈清净 境亦如是见清净
除此清净有境外 余无不净之境故
暂时处于五道十地的不同道位修行时,于诸显现之境,如同净拭眼翳,则所见之迷乱,能自然清净。类似意识(有境)的染垢越来越清净,外境也是越来越能见到清净的。因此,只要把自己染垢意识清净之后,其他并无一个不清净的境相。
然一补特伽罗者 成佛之时亦不成
其余不现不净法 自现由障自遮故
若心清净,则外境亦净。那一个人成佛了,其心已净,则外境亦净。那为什么其他的众生所见之外境是不清净的?此不一定,一个补特伽罗成佛了,而其余的众生亦不会成不现不清净的法,如释迦牟尼如来成佛了,其有境障垢消除了,其所境也没有了,而其他的众生前仍然是有不清净的外境,何以故?因为众生各自的显现,是由各自的障碍所遮蔽,而未能证法性故。
是故诸境及有境 虽即自性本来净
暂以垢秽所覆故 应当勤精断除障
所以说自心与外境,虽然二者自性是本来清净的,观察外境及心皆是本净的,无一不净法,从实相和了义方面讲是本来清净故,但并不因为其实相上清净,其显现亦成清净,这是不定的。众生因暂时的烦恼、所知二障垢染,覆蔽了本来清净的佛性,以此缘故,不管何时何地应当勤行精进断除障垢。上师于《忠言心之明点》中亦说若心不清净,如镜中像不清晰,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显现的机会永不会有,因此应当精进努力消除障垢。
所断诸障净自性 其余无有不净故
自性光明平等性
所断诸障的自性,从实相上讲是本来清净的。若说所断障为不清净,佛性为清净,二者若真正矛盾,是不可能的。不论是烦恼、所知乃至一切习气障,其自性本来清净、无一不净,其自性亦是光明、平等性的与法界无别。此种甚深法要,在小乘教中一般是没有的,只有在自性大圆满中才能介绍到,在二次、三次法轮中亦未提到“业障之自性本净”等要点之广说。在大圆满中上师介绍窍诀时,讲到正在生起贪心时,刹那观贪心的本性则立刻变成了智慧;当嗔心正在显现时,刹那观想嗔心的本性,也立时变成了智慧,如是观时无一不清净之法。以上这些在大圆满中直接介绍,而在其他教法中一般有将以这些转为道用的方法、断除的方法以及很多对治的修法等。而业障本性清净,相对于这些教法有点困难。因此这里讲所断的障碍,除了自性本净之外,无一不净,障碍也是自性光明的,不论贪嗔痴等所有障碍,都是自性光明与法界平等而住。
如是种种诸现相 未证之时各执著
凡夫于何生贪心 彼为凡夫愚痴者
以彼愚痴束缚之
如果显现种种净与不净的器情世间,这是未证悟二无我的各种众生的不同执著境界。六道凡夫众生对任何一个法都生贪着,所以说他们是具有无明习气的愚痴凡夫,被愚盲和无明所系缚,关闭在轮回的监狱之中。
若证一切等性中 究竟彼果得本地
三时无时本来界 制胜自然之智慧
若了知诸法本性,则容易证悟。能了知诸类有情由业感显现,在本性之中,皆是大等性的。若证如是本性,即轮涅诸法在法性之中悉皆平等,则究竟自性本体的果(普贤如来之果),能得到本地(即法的本位)。在远离过去、现在、未来三时之无时中(亦称本时,法性时),得到本来的法界,自然智慧在三时无时之本性之中已经胜利了。上师介绍大圆满时,自己证悟了自然本智。大圆满的智慧并不是有为法,它应当包括在无为法之中,否则成了无常法,则不应理。
诸法承认大净等 此说理趣善成立
现空何者不成故 一切应现皆可现
上面所讲的大等净或现空无别的意义,可以理证成立之。一切诸法,不论是烦恼还是智慧、轮回与涅槃、净与不净等可以承认为大清净、大平等。这种说法的理趣,是能善于成立的。因为现与空,从单独方面讲,或是总体方面讲,不论何者都是不成立的。显而外无空,空而外无显,一切轮涅之显现,因与果之显现等等的建立都是合理的,因为自性不成立故。凡是符合于实相的法皆可显现,若不符合实相的法,是不可能显现的,纵然其不清净,也是不能显现。
此外凡是所增益 一切非理皆不现
上面讲现与空无别,则一切可以显现,一切皆是应理。除此之外,凡是所假立的、增益的,如本来空的,反而说为非空;本非空,却说为空等;或仅说是“空”,或仅说是“有”,或仅说“常”,或仅说“无常”等增益法,则因果、轮涅等一切诸法都是非理的,那一切轮涅、因果等净与不净之显现,都是不应该显现的。
此理获得解信门 即是空性缘起道
这甚深的道理,观世间量是无法比量的。一般的现量亦不可能衡量如此深密的道理,要获得真正信心的“门”,如对密法现空无别之义等甚深理趣,获得真正不退信心,需要有一个方便的入门,这就是所讲的空性缘起道,亦即缘起性空。此理很重要,若于此生起定解与证悟,则对因果、轮涅之显现能起信心,于这些不会有错过。
上师在印度讲此论时说,现在人们对科学有信心,认为是不可思议的。但实际上,你若对缘起性空的意义得到一个信解,则一切法并非如科学所认为的那样。科学仅是一种判断物质的能力及以不同组合而显现不同的物质而已。若说为不可思议,那还有比之更不可思议的东西,如密咒,若人成就一个密咒,其能力使整个科学是无法比拟的,又如禅定的能力,亦不可思议,更不用说佛的不可思议的神通和神变。若与这些相比,科学并非了不起,现在有些人对缘起性空无一点儿信解,便以为佛教中的某些观点正确,是因为符合科学的缘故,并说佛教的有些观点与马克思等所说的道理是相同的,所以释迦牟尼佛是正确的,如此以马克思和科学来证明佛教是正确的,实在是一种可笑、可怜的论调!这种论调是很危险的,对于佛法,应当在缘起性空这方面好好理解。那科学、哲学并非了不起。或有人说,现代的飞机、卫星等,在以前是未发明的,故认为科学了不起。法王如意宝说,释迦牟尼佛唯一为利益众生,而显各种神变和做事业的,若飞机、卫星等真正对众生有解脱的意义和能力,那释迦牟尼如来早就开始宣讲这种法了。不必说释迦牟尼佛的神力,就说佛的大弟子目键连,其神变亦是不可思议的,他曾对佛说:“他以神通观察到地下有丰富的‘地油’具足百味,若人们享用它,不会遭受饥饿,是取之不竭的好饮食。”目键连并说:“他把整个三千大千世界的器情世间搁在左手上面,然后悄悄地用右手将地油拿到地面上,再把众生安放在原来位置,众生是不会晓得的,这样,众生就可享受到地油。”当时佛对目键连说,这不必要,众生虽暂时享受‘地油’但依其业力,很快会用完的,此并非解脱道。如是一位小乘阿罗汉,将三千大千世界拿在一手中,而众生皆不觉知,一位阿罗汉有如此能力,那现在以科学造飞机、轮船、卫星等,目键连尊者也肯定有此能力,能创造出最新的科学发明,但这些并非对众生之解脱有所利益,故而佛经中无有宣说。
若得定解此现空 则离增减坛城中
世间空与不空等 法性不可思议义
内心生起深安忍
如果对“现空无别”之义你得到定解,那千百万人来转变你,你是不会被转的。本来一切法是显现的,显现亦是空性的,在整个显现上,一切都是无离无合的,不论显现如何,在其本性上是远离一切增与减的。“增”,指证悟智慧时,并非原来没有智慧,此时增上而有。如初地、二地智慧增上,其本性上讲,是无有增上的。“减”指消除二障而言,从其本性来说,并无减小乃至消尽。故于这样远离增减的坛城中(此非指一般所说之坛城,而是法性之义)得涅槃时,世间之边为“空”;反之流转轮回之中,世间之边为“不空”。世间之边的“空”与“不空”,以及因与果、众生与如来、智慧和烦恼等等相对法,其法性是不可思议,非一般凡夫所能思量其甚深之义。如是对上面所说的种种法义,内心中应生起深深的安忍。如有些经中说,世间为空;有些经中说,世间不空,烦恼要断;有些经中说,烦恼无断等等。若是证悟缘起空性的人,则能生起安忍,此处安忍是三忍之法忍,正如宗喀巴大师所说,若证悟一点缘起空性,对所闻思的法,越来越能安忍,慢慢在道理上思维,会理解其义趣的。若以我们的智慧所认为的“矛盾”中观察出的错误,在佛法中是根本找不到的,在心里只是对此不理解和有种种障蔽所致故。
见一尘中尘数刹 刹那亦能现数劫
诸法实空幻定解 入于如来之境界
若生法忍,亦能于“一尘上能显现微尘数多的刹土”,生起法忍后,见一微尘之上,有微尘数多的刹土。以前目键连显如此神通时,自己和他人皆能见到所显的“三千大千世界”。又者一刹那能显现为几个大劫时,刹那并未延长,大劫亦并未缩小。一般在凡夫人面前成矛盾的,诸法的实性为空,在如幻如梦的定解中,可以入于如来之境界,故于缘起性空得到定解,对于这些道理亦能生起信解。
是故自现无偏袒 远离执著无偏颇
本基法界不可思 法性何者不成立
以及现空无别等 此宗所说法名义
亦用百年勤思维 若无成熟前修因
虽具大慧非浅学 然而不能证悟也
以上讲宁玛派于此观点的不共法名。这些话,似乎是麦彭仁波切专为我们讲的,此宗法名,如“无偏袒”“远离执著”“本基法界”“法性何者不成立”等,很多人感到根本摸不着边,这说明往昔与之无有因缘。自宗有“自现无偏袒”,一切自现的“显现”,无有现与空之偏袒,亦是大圆满的一个法名。“远离执著无偏颇”,是指显现时,远离一切执著且无偏颇。“本基法界不可思”,指一切法的本基法界,本来是不可思议的。还有“法性何者不成立”“现空无别”“空乐无别”或“等净无别”以及“觉性通彻”等等,这些是自宗所说的法名及其意义。如果没有成熟前世修学密乘的因缘,虽然具有很大智慧且精进好学,已经用了百年时间精勤思维其名义,但不用说其含义,其连名称也不能搞懂。
是故诸宗究竟义 数百妙法善说河
流入此海真稀有
归纳此第六个问题。一切大小、显密诸乘的究竟义,即是大圆满所讲之义。千百万殊胜妙法,为诸大德所说,其善说如江河,都流入于大圆满之海中。阿诺班智达的《三戒论》说,大圆满犹如大海,一切江河之来源与归宿皆是大海。同样,一切妙法从大圆满之中而分出,最后亦必归元于大圆满。自宗诸古德于此有许多教理证,曼朗诺则仁波切的《大幻化网续讲义》中有“大圆满为何是诸妙法之源?最后诸妙法又如何汇归于大圆满?”等专门的论述。这里麦彭仁波切只是概括而说,诸千百万妙法之善说,犹如百千万江河川流,皆汇归于究竟的大圆满法界海之中,遇此稀有大圆满,岂有不由衷欣幸?
其余现相诸不定 并诸显现具变异
究竟双运智慧者 无欺见义无变异
除佛境界外,其余之境界,不论其清净与否,都是不定的。如饿鬼之“脓”显现,可变成人见的“水”的显现,菩萨的“本尊”显现亦是不一定的,现见为“法界”的时候是有的,并且这种种的显现具有一定的变异。若达到佛的殊胜妙果,即现空双运大智慧,则此究竟量永无变异。这是所见的真实不虚的实相量。
以上第六个问题“不一同境何所见”,已圆满讲完了。下面讲第七个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