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圆满前行讲解（2004年版）·第41课

这节课继续讲散居旁生。生存在人间的旁生，有些栖居在海洋，有些居住在山间，有些被人驯化、控制，有些则无人饲养，自行在野外生存。然而，无论在哪种环境下，它们的生活都充满了痛苦。

作为主人所饲养的动物：由于愚痴呆笨的缘故，就连屠夫手拿刀剑来到面前时，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，根本不知道逃避。

屠宰场中待宰的牦牛，面对手拿屠刀的屠夫，只是茫然地愣在原地，不懂得躲避和逃跑。如果是人，早已因恐惧而设法逃离。相比之下，旁生不仅愚笨，而且尤为可怜。

此外，这些动物没有一个不感受如被人挤奶、驮运货物、遭人阉割、穿透鼻孔、辛勤耕地等众多役使的痛苦。

尤其是在牧场上，这种痛苦随处可见。牧民早晚都会挤奶，母牛本不愿意把牛奶给人类，只想将奶水供给自己的孩子，却因失去自由而只能任人宰割；大多数被饲养的公牛和马匹，自出生起便肩负着运输货物的重担；它们不仅贡献出自己的一切，还要忍受阉割和铁环穿鼻的折磨。

学院附近卖牛粪的人，通常让牦牛来承担搬运的工作。有些没有悲心的人可能会将牦牛视如拖拉机般的工具，并不把它们当成能感受苦乐的生命。其实，人是否有悲心，从其语言和表情中便可见一斑。有悲心的人，尤其是修习过慈悲心和菩提心的人，看到生命正在受苦时，会自然涌现出强烈的悲悯之情。而那些未曾接受大乘佛法教育的人，即使看到动物在剧烈挣扎、哀鸣，也可能毫无触动，这就是缺乏悲心的表现。

被人役使的牛马确实极为可怜。秋天的土地坚硬，耕牛耕地时十分吃力，稍微走慢便会挨主人的鞭打和石掷。它们的疲劳、疾病与苦乐，无人在乎。

狭隘的善恶观与众生平等的慈悲观

人的素养其实和自幼所受的教育有很大关系。我曾在罗素和尼采的论文中读到，他们认为凡是有利于人类的就是善，而凡是不利的就是恶。他们的善恶标准完全基于人类的利益，而佛教关注的是所有生命的利益。

有悲心的人在目睹众生受苦时，比如看到牛在耕地时，会设身处地地想到：我们人与动物虽然类别不同，但都拥有感受痛苦和快乐的能力，都渴望快乐，而不愿意受苦。假如我是这头牛，辛苦耕了一整天的田地，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，想稍微休息一下，却遭到了主人的鞭打，这与囚犯在监狱中的境遇又有何差别？狱卒逼迫囚犯劳动，见囚犯干不动了，马上用鞭子抽。我们看到这样的情景时，肯定会认为狱卒是在剥削囚犯，而囚犯十分可怜；然而，当看到牛耕地时，却连同情心也生不起来，也不觉得人类是在剥削动物，反而认为牛只不过是耕地的工具，它们的苦乐无关紧要。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观念，实际上与我们自小接受的教育密切相关。

牛马等牲口背上即使已经伤痕累累却仍然要驮运货物、被人乘骑而艰难行路。

牛马的背部常常装上鞍具，如果鞍具出现问题，就可能导致它们的背部受伤。缺乏悲心的主人，即使看到牛马受了伤，也无动于衷，仍然继续骑乘或让它们负重运货，丝毫不顾及它们的感受。

苦果有前因

有时候，一个人的脊椎问题或身体其他不适，很可能是前世伤害过其他生命而带来的果报。现在恶业已经成熟，仅仅通过吃药、打针或交五块钱请僧众念经，其实是很难立即解决的。曾经你让其他生命伤痕累累、饱受折磨，现在自己感受痛苦时却想便宜了事，这怎么可能呢？比如说，你长年累月让一个人为你驮运货物，常常将他的背部弄得血肉模糊，最后你只是简单一句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我给你十块钱赔偿。”你认为他会怎么回答？

有时候生病，其实和自己前世伤害众生有很大关系。我从未杀害过牦牛等任何生命，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情。可是偷东西、骑马这些恶业，我小时候还是造过。有时长时间骑马去远处，确实会导致马背受伤，但它们无法言语，再疼也只能默默忍受。

当它们实在走不动时，狠心的主人就用鞭子抽打或用石头猛击这些牲口，从来也不曾想过身为动物同样有辛苦疲惫、病患疼痛。

缺乏悲心之人根本不考虑动物的苦乐，即使看到动物在受苦，也毫无感觉。

成群的牛羊，从身强力壮到老气横秋，只要还没有到派不上用场或气绝身亡之前，就无有休止地被主人使用，一旦衰老得不成样子的时候，或者被主人一刀结果性命，或者被卖给别人，

如今藏地办了很多肉联厂，一家肉联厂每天要杀掉数百头牦牛。有些牧民家的牦牛和马匹，为主人家辛劳一辈子，最后因年老体弱被卖往肉联厂。尤其是在秋天，藏地犹如人间地狱，每天都有六十多辆卡车满载牦牛、山羊、马等牲畜送往各地肉联厂。如果路途遥远，它们就挤压在狭窄的卡车中，一动不动地待好几天，光是在路上就已经饱受煎熬。

法王如意宝曾在极乐法会期间，多次泪流满面地呼吁大家不要杀生。然而，众生的业力现前时，即使是佛陀的妙手，有时也很难挽救。

过去的藏地确实称得上是一片净土，但如今，许多地方兴办了肉联厂，各种负面现象日益增多，这也是科学不当发展的产物。以前一年杀一头牦牛已算多，而现在较富裕的地区，如红原，一个家庭每年基本上都会卖七八十头牦牛。当然，与汉地屠夫一年杀的众生数量相比，这数字实在是微不足道，但依然令人痛心。

藏地95%的人信仰宗教，如今许多人的心全变完了。尤其是年轻一代，从小接受的是完全不同的教育，现在受环境的染污又特别严重，很多年轻人只关注赚钱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意义的追求，整天就是“钱钱钱”，唯一的工作就是抓牦牛、杀牦牛、卖牦牛肉，有了钱就买摩托、买汽车，抽烟喝酒打麻将，从来不学习真正有价值的文化，

有时看来，人类的盲目发展正在不断挤压旁生的生存空间，导致它们遭受越来越多的痛苦和不幸。

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被宰的厄运，自然死亡的几乎一个也没有。作为旁生，所受的痛苦实在是我们常人无法想象的。

在华智仁波切住世期间，石渠可能有这样的现象，但现在情况更为严重。

如今，藏地各县都办有肉联厂，听说色达去年也开了一家肉联厂，有些厂一年就要杀8万多头牦牛。在六七月牛羊最肥的时候，经常会看见一辆辆满载着牛羊的大货车在公路上穿梭，将大量牛羊运往各地的肉联厂。真正能促进民族经济发展的科技与投资没能流向藏地，反而是一些杀害生命、损害众生的项目，在这片土地上不断被开发。其实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，这个世界上的生命现在是越活越可怜。

每当我们目睹遭受这样痛苦的众生时，应该深深地思索、设身处地观想，如果这般剧烈的苦痛落到自己身上，那将如何忍受得了……

藏地一般用闭气的方式杀牦牛：用绳索套住牦牛的嘴，迫使它无法呼吸直至窒息。我小时候看见他们杀牦牛，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，但有时实在是忍不住，就在那儿号啕大哭。

通常情况下，我们闭气一到两分钟就会感到难以忍受，如果用闭气的方法杀牦牛，牦牛在倒下之前，会经历大约15分钟的剧烈挣扎，这期间它一直无法呼吸，饱受折磨。相较之下，用刀宰杀的话，动物可能五分钟后会死亡。汉地有些地方是用电击的方式杀牛羊等牲畜。动物一旦触电，很快就会死亡。从这个角度来看，电击给动物带来的痛苦可能还稍微小一点。

我们应当设身处地地观想自己就是那只遭杀的动物，正在经历它所感受到的一切痛苦。

我们每个人不但要对生于总的旁生界有情生起强烈悲心，尤其对于自己饲养的动物，更要多一分仁慈，多一分爱心，尽力保护它们。

上师如意宝曾引用托嘎如意宝的话说：“对于自己饲养的动物的悲心，最终会变成憎恶。”因此，我们最好不养动物。如果实在要养，也应该始终如一地照顾好它们，不能刚开始对它们很好，最后又抛弃它们。不过，我们这里养动物的人应该不多。

事实上，乃至虫蝇及细微含生以上的所有动物都同样有苦乐的感受，而且这些旁生无一例外都当过自己的父母，对它们生起慈悲心是理所当然的事。

我在《悲惨世界》中讲过，小虱子等细微的含生也有苦乐的感受。华智仁波切这里主要以牦牛、马匹等藏地常见的动物来阐述旁生的痛苦。我在《悲惨世界》中，描述了许多汉地的动物受苦的情形，也记录了许多真实发生过的案例。而且最近正好在学“旁生之苦”，你们方便时可以看一下，这也许对你们的观修、戒肉以及缘旁生生悲心会有所帮助。

对于上述的道理，我们要以圆满具足加行、正行、后行来实修。

三恶趣的痛苦已经讲完了。

由此可见，不管是投生在三恶趣中的任何一处，都必然要受苦受难，而且这种苦难的数量也是多不可数，程度也是无比剧烈，时间也是极其漫长。更悲惨的是，三恶趣的有情由于愚昧无知、无有正法光明致使所作所为仍旧逃不出恶趣的因。一经生到恶趣后，就很难再有出头之日，也可以说要想再度解脱实在是难之又难。

三恶趣的痛苦极其强烈，而且时间又极为漫长。最可怕的是，三恶趣的众生根本没有正法的光明，不说地狱和饿鬼众生，即便是最聪明的旁生，也没有能力念一句观音心咒。

我们自相续中在今生或他世一定积存了许许多多转生恶趣的罪业，

有些人在出家之前造了许多堕恶趣的业，有些则因为出家后违犯戒律而造下了转生恶趣的业。总之，我们今生造下了数不胜数的罪业，不论是想得起来的还是想不起来的。而且，我们不仅在今生造了许多恶业，过去的生世中也肯定造下过不少罪业，这些罪业一直储存在阿赖耶上，暂时还未成熟。

所以现在就务必要诚心诚意努力忏悔以往所造的恶业，立誓今后绝不再犯。

我们在念诵金刚萨埵心咒，或观修任何法门时，都一定要在诸佛菩萨面前忏悔自己无始以来所造下的，尤其是堕恶趣的罪业。

并且对生在恶趣中的有情生起强烈的悲悯心，一边发愿“将自己三世所积的一切善根回向给沦落恶趣的这些众生，但愿它们能早日脱离恶趣”，

一边缘恶趣的众生生悲心，一边将自己三世所积累的一切善根回向给它们，希望它们早日从恶趣中解脱。这样一来，依靠三宝的加持力、法性的谛实力与自己清净的发心力，一定能减轻并缩短三恶趣众生的受苦程度和受苦时间。

一边思量发心：我如今幸运地遇到了大乘正法，有了行持成办自他二利正道的机缘，一定要刻苦求法、精进修行，将来好接引恶趣的所有众生到清净刹土，愿上师三宝加持我获得这样的能力。

我们应当这样思维：正是由于前世行持善法的因缘，今生才有幸遇到具足法相的善知识和无上大乘法，从而获得成办自他二利的机会。而三恶趣的众生却没有这样的福报，它们如同被困在牢狱中的囚犯，只能承受痛苦，而没有机会为利他服务。

如果我们能够如此观修，这就是真正的修行。修行不是整天神神叨叨地自称看到了什么，那不是修行。至于大成就者的修行，我们暂且不谈。目前来说，真正对众生和我们自己有利的修行，就是《大圆满前行》里所讲述的这些内容。

大家平时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之后，就静下心来，认真地观想：“我现在要诚心忏悔过去所造下的一切将导致转生恶趣的罪业，并且发誓从今以后不仅不再造恶业，还要精进地行持善法、闻思修行。”一边思维，一边念诵忏悔文。这时可以进一步观想：“与恶趣众生相比，我能够转生为人，还算有善缘和福报，而且还幸运地遇到了善知识，这确实是我今生的最大幸运，因此我应当发菩提心，立志将来度化无量无边的可怜众生。”经常这样思维，我们的相续将得到改善，修行也会有所进步。

其实，每个人都可以改变。不信佛的人可以开始信佛；小乘根基的人也可以转变为大乘根基。最近全国上下都在开展党员先进性教育活动，很多党员经过几次会议后，思想信念一下就提上来了，认识到：“我们确实需要建设小康社会、和谐社会，为了实现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，我们一定要精进努力，一定要为人民服务！”

我常想，我们佛教徒每天都在闻思大乘佛法，经过多年闻思后，为什么有些人菩提心的信念总是提不起来，还是一直围绕自私自利的心态打转？修行时也是放着正法不修，整天做非法的事情。这样的佛教徒确实特别笨。

总之，在修行过程中，我们一定要时刻以大愿摄持，这样才不会偏离大乘的轨道。

华智仁波切的《大圆满前行引导文》是最殊胜的实修法门，它的文字浅显易懂，虽不华丽，却句句调伏我们的相续，这是本论的最大特点。而且，这部论典还具备传承上师的不共加持。因此，大家千万不要因为文字浅显易懂就轻视它，而要将它作为自己终身修行的所依。

并且祈祷上师本尊、念诵、发愿……最后将善根回向众生。

在念诵回向文时，我们一定要发愿利益众生，并以菩提心摄持，将善根回向给众生。利益众生的发心是我们从始至终都需要保持的信念。

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中国并不特别强调发展经济，而是重视思想方面的灌输，尤其是无神论教育抓得相当紧，这让很多人在无神论方面打下了坚固的基础。一些老党员、老干部，无论如何都不承认佛理，尽管他讲不出任何具体的理由，但他就是不承认。这些人在短短几年内接受的无神论教育，已经让他们获得了如此稳固的“定解”。而我们长年累月地闻思大乘佛法，为什么还做不到法融入心？这个问题值得我们自己深刻反思。

对于上述道理，我们要以回向等三殊胜摄持来实地修持。

如果有人想：生在三恶趣中的的确确是痛苦的本性，可是善趣该是安乐幸福的吧？

实际上，善趣也同样无有快乐可言。